Dover/你对我的万有引力（完）
文/春眠
3
到底，弗朗西斯还是通过一切手段查到了亚瑟的航机班号和要去的机场位置。
询问着机场人员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亚瑟对自己的引力，早已植入肉体，扎入心肺汲取爱意。如今不停地击打着他的心脏的，是一次又一次想要把“喜欢”宣之于口的冲动。
弗朗西斯此刻只想找回亚瑟，那个注定要属于他的亚瑟、那个阳光温柔从不掩瞒的亚瑟、那个他深深爱着的亚瑟。
现在这个忧郁的亚瑟，他从来没有见过啊。
弗朗西斯打上出租车飞驰前往机场，一路上拨打着亚瑟的电话，回话的永远是那个冰冷的女声和一串英语。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
弗朗西斯仰头靠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他紧紧攥住自己的手，克服着心里所有对于亚瑟的爱和想念。告诉自己没事的，别着急。亚瑟会回来的。
他把亚瑟弄丢了。
亚瑟一早就起来奔往机场等待飞行——哪怕他的飞机在下午才起飞，但他一直觉得提早准备不是坏事。
亚瑟默默地在心里又说了一遍“再见”。
弗朗西斯不知道亚瑟对自己的感情。他忽然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平日里对亚瑟太粗糙，所以亚瑟此刻遇到了愁绪，也不再告诉他。
弗朗西斯的心脏在默默跳动。
他此刻只祈祷亚瑟可以被他找到。他此刻只希望亚瑟可以平安无事地回到之前的样子。
亚瑟不知道弗朗西斯对自己的感情。他忽然对弗朗西斯抱有了陌生感和久违的熟悉感。到底为什么喜欢上他，一直是亚瑟心里埋藏好的秘密，让他自己也遗忘了。
亚瑟的忧愁像潮水一样安静。
他此刻只祈祷弗朗西斯不会发现自己的失踪。他此刻只希望弗朗西斯以后可以幸福地活下去。
离亚瑟的登机口开启还有十分钟。
弗朗西斯满机场地转。从大门到接客点，从卖票处到四周的特色小店。他快把整个机场的地图都背过了。
可是亚瑟依旧没有出现。
离亚瑟的登机口开启还有五分钟。
弗朗西斯又拨打了很多次他的电话，毫无意外的关机声音一遍又一遍响起。他靠在机场候机处的椅背上，满心的失落。
可是亚瑟依旧没有出现。
离亚瑟的登机口开启还有一分钟。
弗朗西斯在登机口附近乱转。焦急地踱步寻找，他觉得自己的心快爆炸了。
然而他依旧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亚瑟。
飞机却被延迟了。弗朗西斯简直就要崩溃了，他现在恨不得给机场领导连磕八个响头。他继续低着头迅速地往登机口四周走，却一下子碰到了不知道是谁的身上。
“抱歉，先生，您没事吧？”有着绿眼睛的英国人扶着撞到自己身上的先生的胳膊，低下头询问着。对上那双鸢紫色眸眼的时候，却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连忙退后几步。
亚瑟在此之前，一直不信“缘分”这样的说法。
看到弗朗西斯忧虑的眼神的那一刻，他的世界恍然崩塌。
亚瑟真的不常哭。这样无声的泪水浅浅划过，也从来都是第一次。
弗朗西斯和他，此刻相距四十三厘米。两人的缄默是相同的，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没有一个人敢相信这样言情小说一般的桥段。
这就是王耀之前提到过的“缘分”吗？弗朗西斯幽幽地想。但他现在庆幸亚瑟还在自己面前。
他轻轻地把亚瑟揽到自己怀中来。
没有人开口说话。此刻机场之外发生的一切都恍若默剧。
亲爱的，现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了，你满意了吗？
亲爱的，我爱你。
别再离开我了。
4
亚瑟后来在飞机起飞的前一秒退掉了机票，弗朗西斯在一旁默默陪同着。
“去咖啡馆么？我记得这个机场二楼有一个。”
“嗯。”亚瑟低着头，弗朗西斯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绪。但他现在紧紧握着亚瑟的手，就已经感到安心了。
他早就不再奢求什么。只是趁着亚瑟还没有像往常一样把他推开，再感受一遍他掌心的温度而已。
机场的咖啡馆中，香气浓郁得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弗朗西斯之前偶尔会觉得亚瑟很陌生，但绝对不会是现在了。
亚瑟现在就坐在他的对面，安静地小口抿着咖啡。是他喜欢的口味，他不知道弗朗西斯什么时候记下来的，不过他现在没心情关注这一点。
他的心情太复杂。久久积存的爱，苦涩的味道正如他现在喝着的咖啡，发酵，回蕴，把亚瑟埋在其中。但他其实已经好多了。毕竟有弗朗西斯在，他总是那样轻易满足。弗朗西斯握紧他的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宣告败北了。
没有人能战胜爱情。他想。
所以他说。
“一直盯着我看干嘛？”
弗朗西斯没说话。目光依旧锁定在他的身上，悠久而心疼。
好深邃啊。
“哈，你不会是喜欢我吧，弗朗西斯？”
亚瑟问这句话，心里是没底的。只是或许因为之前已经被调侃过，现在早就不在乎了。
他本来就一无所有。
所以当那个温热的触感软软地覆在他唇上的时候，他也毫无防备。弗朗西斯趁他走神的时候起身，现在赋予他一个吻，又浅尝辄止地离开，若无其事地坐在他身旁。
像那天在公园里一样。
亚瑟的回吻苦涩、热烈又炽燃。深深地，最后还是被弗朗西斯占据了主导位置。咖啡厅温暖的灯光落在亚瑟脸际，像是镀了一层暖纱。
弗朗西斯是他的糖啊，现在这糖又回到了他手里。
“弗朗西斯，我喜欢你。”亚瑟偏过脸去看着一楼来来往往的人。想了想，他补上。“我认真的。”
“嗯。我知道。”
弗朗西斯无奈地笑了笑。亚瑟这样乖顺的样子总是让他妥协啊。
弗朗西斯的回应缠绵又温暖。在落吻的边际，他悄悄地给予亚瑟他内心里一直以来都想说出的回答。
“我也是，亚瑟。”
“我喜欢你。”
